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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老子的心事》第十二章 如何应对纷繁世界?

时间:2022-03-29 20:10:25  作者:雪漠  来源:《老子的心事》  浏览:   评论:0  
内容摘要:  【原文】  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聋,五味令人口爽,驰骋畋猎,令人心发狂,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。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,故去彼取此。  壹 为什么要出离?  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...

  【原文】

  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聋,五味令人口爽,驰骋畋猎,令人心发狂,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。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,故去彼取此。

  壹 为什么要出离?

  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聋,五味令人口爽,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,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。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,故去彼取此。

  五色是五种原色:白、红、青、黄、黑。古时候的中国人认为,所有颜色都是这五种原色构成的,老子就用五色来代表所有的颜色。很多人将“令人目盲”理解为“色彩斑斓,让人眼花缭乱”,其实不仅仅是这样。老子主要是针对修道者来说的,所以,“五色令人目盲”,就是色彩纷繁,让人看不到世界的真相,也看不到真理的真相。

  五音是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这五种音调,同样指代所有的音调,不要把五音仅仅当成是五种声音。

  有一位哲学家讲到这里时,曾说,“难道五音不全、只有四音才好吗?”很多哲学家还举了随身听、耳机之类的例子,说随身听听得太多、耳机戴得太多,容易导致听力下降。这些似乎有点误读了。老子所说的“五音”,是众多的、复杂的、纷繁的声音。也就是说,欲望的声音过多,就听不见质朴的真理之声,听不进清净之音了。

  五味同样如此,五味是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的意思,但老子所说的五味,仍然代表所有的味道。当你吃了很多非常美味、口味又很重的菜肴时,喝上一口没有放盐的汤就会觉得非常鲜美。古时候有个故事就是这样,有个厨师做了很多好吃的菜,最后一道汤却忘了放盐,但人们根本觉不出汤太淡,反而觉得汤非常好喝。后来就有了“大羮必有淡味”的说法。最好的汤,味道其实很淡。

  吃了太多刺激食欲的东西,人们就会审美疲劳。同样道理,世界上如果充满了欲望,大家往往就会向往君子;如果所有人都追逐名利,人们往往就会向往隐士。西方自从工业化之后,有钱人就一批一批地住到乡下去了。为什么?他们的生活被欲望填满了,心实在太累了,反而喜欢田园牧歌。

  如果对应修道的话,还有另一种理解:“口”可以理解为口味,包括兴趣、好恶等,不仅仅是食物。当各种欲望性的东西扑面而来时,你往往就会失去对大道的品尝能力和兴趣。

  “驰骋畋猎,令人心发狂”,过去,畋猎指的是打猎,但老子指的不仅仅是打猎,而是所有的户外活动、娱乐消遣。意思是,如果老是参加欲望性的娱乐活动,人往往就会失去宁静之心。

  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这样。他曾经是非常好的作家,后来上了大学,到了另一个城市,当了记者,也做了很多事情。结果,他慢慢就被卷入大城市烦嚣的氛围中去了。有一天见了他,我问他为啥不写东西了?他说,我静不下来啊。

  很多人都是这样,我们之前还谈到一个作家,获奖之后,他就失去了宁静的生活,连读书的时间都没有了。读书也是需要安静的。我如果参加了过多的活动,也会有一种读不进书的感觉。人就是这样,如果你过多地看手机信息、过多地进行浅层阅读,就很难进入深层阅读,很难静下来跟灵魂对话,思考一些心灵层面、生命层面的问题。要知道,阅读能力也会丧失的,这有点像“五味令人口爽”,太多太杂的东西,会让你对美失去分辨能力。

  我常常跟朋友们谈到一些很好的作品,但我觉得很好的作品,一些批评家有可能读不进去。很多人也读不进我的《西夏咒》,包括一些有名的学者和大学教授,但很多孩子却读得如痴如醉,有些初中的女孩子就跟我说过,她们非常喜欢《西夏咒》,觉得《西夏咒》太好了。这种现象非常有趣。当我发现朋友们读不进好书的时候,就很想告诉他们,这是因为他们读的书太杂了,如果浅层次的阅读太多,读了太多欲望化的作品,胃口就被搞坏了,再也读不进那些触及灵魂的东西了。就像吃惯了臭豆腐的人,如果吃上一块不臭的豆腐,反而会觉得不习惯一样。“口味”是会变的。

  尤其是那些过于活跃、喜欢上蹿下跳的人,他们再也回不去了。我说的回不去,是找不回那个宁静的灵魂家园,把心灵的故乡给丢了。我曾在一篇文章里写过在北京上学的经历。那时,我在北京上了几个月学,结业时,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北京城。回去之后,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进不了写作状态。当然,这不是北京不好,相反,北京有很好的人,有很好的朋友,也有非常好的老师。但北京城里太喧嚣了,有一种非常强大的磁场,它远远超过了个人的力量,会把你裹挟进去,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迷失自己。

  不过,不仅仅是北京,整个世界都迷失掉了。功利文化席卷了世界,很多城市都有一种被裹挟的趋势,尤其是一些大城市。我们在美国的时代广场时,看到很多人在狂欢,我们也会有一种想狂欢的冲动。当你觉得你在跟着人群一起狂欢的时候,其实你已经迷失了。目前,整个世界都在流行一种实用的、功利的东西,很多人都被这种东西给裹挟了。修道者需要远离这种裹挟。

  “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”,稀有难得的东西——也包括金银珠宝——容易让人失态,也容易让人不守规矩、产生障碍。

  据说,殷纣王最初是个奋发有为的君主,但有人给他送了一对象牙筷子,而他又经不起诱惑,喜欢上了这对象牙筷子。当时,一位有见识的大臣就说,人的贪欲往往是从一个小细节开始的。后来果然如此,纣王有了象牙筷子,就觉得过去那个简朴的碗不好,配不上这双筷子,就换了个碗;换掉碗之后,纣王又觉得简朴的桌子配不上碗筷,又换了张精美的桌子;桌子太精美,反衬得房间里的其他家具太过普通,又换了家具;家具焕然一新之后,反衬得宫殿非常简陋,于是就大兴土木,建筑豪华的皇宫……由于最初的那对象牙筷子,殷纣王一天天变成了一个昏庸暴虐之君,最后,商朝就灭亡了。这就是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”。

  “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”,所以,圣人只追求基本的生存,知足常乐,不去追求那些愉悦眼目的、花里胡哨的、欲望性的东西。

  “故去彼取此”,拒绝能勾起欲望的东西,守住简朴的大道。

  当你明白了这些道理,想要远离欲望的裹挟时,你就有了出离心。对修道者来说,出离心是非常重要的。它是一种对生活方式的选择。你可以选择热闹的生活,选择在充满喧嚣的地方生活,也可以选择一个宁静的环境,选择一种非常朴实的生活。可以远离享受,远离很多让人心累的欲望,远离诸多的诱惑。这种选择,就叫“去彼取此”。

  贰 修道者的选择

  选择对修道来说太重要了。

  我经常思考一个问题:假如我十八九岁的时候,不是生活在贫穷的乡下,而是生活在喧嚣的大城市,我会怎么选择?假如我不是出生在农民家庭,而是出生在富有的家庭,父母都是当官、做生意的,我会怎么选择?假如我最初不是清贫的小学老师,而是进入了一个热闹的、充满诱惑的环境,我又会怎么选择?假如我还没有证得心灵的自主,就接触了诸多的繁华和精彩,我还能像最初那样,守住宁静和质朴,脚踏实地地走到今天吗?不好说。现在,我觉得我的定力已经很好了,但时不时仍有诸多诱惑扑面而来。一般人稍不注意,就会被裹挟而去。

  我也时常发现,很多人在大城市里待久了,或是跟一些精明的城市人——尤其是成功人士——聊天,就会自然而然地谈到关于成功、财富、事业的话题。这时,人们往往就会产生强烈的目的心和功利心,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。于是他们就给自己找出无数借口,让自己失去平衡、失去理性、追逐所谓的梦想、追逐所谓的成功。最后,他们往往会迷失自己,失去方向。

  这就是典型的“五色令人目盲;五音令人耳聋;五味令人口爽;驰骋畋猎,令人心发狂;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”。所以,老子非常了不起,他说出了如何在红尘里保持出离心,如何守住质朴的大道。他虽然没有说出“出离”二字,却很好地说出了如何出离。

  很多人对这一章的解读也都很好,包括朱元璋。

  朱元璋对《道德经》批注得很好,但他自己的有些行为却很糟糕。他没有按照老子所说的,无为而治,他的统治中有很多血腥的味道,尤其是杀掉开国功臣这种做法,体现了他内心的残忍。他是个欲望极重的皇帝。在对贪官的处罚方面,他也用了非常极端的酷刑——剥皮揎草。他设了专门的剥皮场,在剥下的人皮中填满稻草和石灰,立在继任官员公堂上的桌座旁边,以示警戒。据说,他在任三十一年,发动了六次大肃杀,杀死了十多万贪官。他还处死了对他忠心耿耿的一些大臣,看来批注《道德经》并没有改变朱元璋的残忍。

  汉文帝、汉景帝和窦太后治国时,用的都是黄老之术,国泰民安,出现了文景之治,汉文帝和汉景帝是爱老百姓的,他们都是典型的用老子思想改变社会的例子。

  一位朋友对我说,有些作家的作品虽然很优秀、很感人,但读完也就完了,雪漠作品却不是这样。你读完雪漠作品,会发现自己的生命改变了,价值观变了,待人处事的方式也变了。心一变、命也就变了。这个朋友还说,这就是艺术家和思想家的区别。艺术家感动人,思想家可以改变人。

  老子就能改变人,他改变了无数人。仅仅是这一章,就不知道改变了多少人的生命轨迹,改善了多少人的生命质量。他是中国最伟大的思想家。

  我上高中的时候,最喜欢背的就是《道德经》和《庄子》。我十八九岁时最着力的,也是《道德经》和《庄子》。其中的大部分内容,我直到今天还记得,它直接改变了我后来的生命程序,让我远离了一些喧嚣。

  很多朋友问我,如果想读传统文化经典,应该先从哪里入手?我告诉他们,最好从《道德经》入手。他们问我,读不懂怎么办?我说,读不懂也不要紧,仍然最该读它,因为,你只有登上山顶,才能窥得万相。读了《道德经》,你眼中的世界就不一样了,很多事你就会清楚明了。当然,虽说《道德经》可以改变人的生命,但要是只读不照着做,它的改变也很有限。朱元璋就是一个例子。

  能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生命,不是由经典决定的,而是由人自己决定的。

  如何决定?选择。“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,故去彼取此。”

  叁 简朴地生活,做该做之事

  简朴地生活,是修道的重要选择。

“静以修身”,安静、静心以修身;“俭以养德”,用简朴来培养自己的德行,形成自己的品德;“淡泊明志,宁静致远”,淡泊欲望,让自己静下来,得到智慧。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,它们都在告诉我们,心不要太满,不要被欲望吞噬。

  生命像一个杯子,空间有限,每个人都是这样。被一些事情占去太多时间,就没有时间装该装的东西了。所以,君子一般会拒绝一些东西,选择另一些东西。

  过去,我多次地面临这样的选择,也包括对挣钱的选择。我有多次赚钱的机会,可以赚到很多钱,但我没有那样选择。因为我明白,我这辈子,不是来挣钱的。如果我用生命去挣钱的话,会花去很多时间,会牵扯很多精力。如果我的心还不属于自己的话,挣钱还会把我卷进去,毁掉我的道业。我会从一个想要利众、想要传播文化的人,变成一个生意人。虽然这也很好,但我的选择不是这样。“故去彼取此”,所以,我总是在生意有机会扩大、能赚更多的钱时抽身,以免被裹挟进去。

  我还编了一副对联:“静处观物动,闲里看人忙。”静静地待着,观察世界的变化;把心腾空,让自己有一颗闲心,不要让眼耳鼻舌身意带来的欲望把心给填满,无论做什么,都有一份惬意、一份悠然,用闲心观照世界,体会动静之中的变化。

  当然,我也发生过很多变化。以前,我看朋友有一副对联“避人得自在,入世一无能”,曾经觉得层次太低,为什么躲着别人才能得到自在,进入世界就装无能?后来,我发现,这句话太了不起了。为什么?因为,每个人在一开始都不能自主心灵,在不能自主心灵的时候,人很容易被群体裹挟、被眼耳鼻舌身意带来的欲望裹挟,得不到自在。这时,他就需要远离一些东西,通过拒绝,来减少自己心中的贪恋。

  我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阶段。刚开始,我拼命地躲着别人,不断地远离一些群体,同学请我,我都不去;朋友请我,我也不去;无论是喜事还是丧事,我都不去。所以,我就得到了自在,当然也引来了很多人的误解。很多人远离了我。于是,我的生命就空出来了。我并不是不在意他们,但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心灵腾出一点空间。那时,如果不那么选择,我就会一点一点被吞没,失去超越环境、超越自我的追求。而我心中那个纯净、神圣、美好的世界,也会对我关上大门,这才是最可怕的。所以,我做出了选择。

  慢慢地,我证得了心灵的自在,能自主心灵了,这时我开始接触世界,广结善缘。那大概是2009年的事情。在接触世界的过程中,我学到了很多东西。

  如果我省去“避人得自在”的阶段,直接入世、学习,行不行?不行。当你没有智慧的时候,你会不知不觉地被一些东西污染,你的心会变得浮躁。很多人就是因为心的浮躁,所以一直进不了真正的修道。

  这一关确实很难过,很多人都过不去。有些人一辈子都静不下来,心就是不听话。为什么?因为他总是给自己找很多借口,总是不拒绝欲望,所以,他老是没有定力。这个一来,他的心就动了;那个一来,他的心又动了。他的心时时刻刻都在动,这样是生不起智慧的。所以,当你定力不够时,要靠拒绝和远离,让心得到清净。清净是一颗种子,它需要慢慢地成长,它不是一清净就永远不会被污染的。它只是一个孩子,老是摔倒爬起来,摔倒爬起来,它需要成长、长大的时间。一定要注意,修道是需要时间的。

  在八十四大成就者故事中,我们经常看到“十二年后,他证得了大手印究竟成就”“十二年后,他成就了大手印”之类的说法。最初我不太理解,为什么十二年后才证得成就呢?而且很多人都是明白心性之后,又修了十二年,才证得成就。到了后来,我才发现真是这样的。想要证得究竟成就,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,它不是突然就能实现的。孩子长大需要十多年,一棵树的成长也要很长的时间。

  比如,我的小孙女陈清如一两岁的时候,我们老是护着她,生怕她受到一点点伤害。为什么?因为她还很小,不懂得保护自己,不知道什么是危险,很容易就会伤到自己。我们就轮流看着她,不让她拿尖东西,不让她爬到床边摔下去,不让她乱摸东西,不让她碰带电的插孔,平时出去用小车载着她,怕她摔跤,她学走路时也让她扶着东西……总之,就是让她远离危险,健康平安地长大。修道、修心也是这样。

  到了现在,我又开始避人了。因为我发现,我接触的很多东西虽然对我的生命起了作用,但也占去了我大量的时间。比如,在北京上学时,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老想给我介绍一些人,说那些人一句话就可以如何如何。后来,我真的认识了很多人,但真正在我生命中起作用的,不足百分之一,大部分人都是过客。过上一段时间,那些有权势的人不是退休了,就是去世了,我并没有像朋友期待的那样,因为认识了那些人,就办成了多少事。当然,这跟我自己也有关系,因为我从来不求人。有人想要跟我一起做事,我就随喜,但我不去要求,仅仅是随顺因缘。

  再后来,我就开始躲人了,除了一些非常必要的交往,我基本上都不见人。我现在只见两种人:一种是老师级别的,我总能从他们那里学到东西;第二种是学生级别的,我总能教给他们一些东西。其他的朋友,我见得很少。我又回到第一个阶段,“避人得自在,入世一无能”。之所以“入世一无能”,是因为我一无所求。

  最后,我得出了一个结论:很多你非常在乎的东西,其实根本用不着。

  所以,很多朋友可以做的事情,我就请他们代我去做了,我自己把时间省下来,做一些只有我能做的事情。比如接触人、应酬之类,基本上都让朋友代我去做。在这儿,我也想向很多帮助过我的朋友道谢!感谢你们为我节省了生命,我才有时间写该写的文字。

  庄子说“不以人灭天”,不要用人的心思去伤害自己的天性;苏辙说“不以物伤性”,不要让外物把自己的本性、自性给伤害了;范仲淹说“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”,不因外物的好坏和自己的得失或喜或悲;禅宗也说,“外不著相,内不动心”,不被外相牵引,自己的心就不会乱。这些都是修道的秘密。

  当你不懂如何选择,不懂如何处事的时候,就多看看传统文化的经典。儒释道都有可学之处。实际上,儒家曾经向佛家汲取过营养,佛家也曾经向道家汲取过营养。有人甚至认为,禅宗就是佛道结合的产物,这种说法有它的道理。

  肆 身心坚守,外息诸缘

  修道者对语言、眼睛和耳朵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。

  传说,有个修道者活了几百岁,人们几乎从来没有见他睁过眼睛。他走路也闭着眼睛,给弟子们上课也闭着眼睛,始终闭着眼睛。他之所以这样生活,就是从“只为腹不为目”中得到了领悟。他知道,人活着,只需要满足基本的生存,其他的享受都可以不要。有一天,弟子实在好奇,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老师睁眼睛的样子,就请求老师睁开眼睛,让弟子们看一看。他就把眼睛睁开了,睁开的一刹那,大家看到了一道闪光,还听到了霹雳声。这个故事中是这么说的,也许是真的,你也可以当成一个神话、一种象征。但最重要的不是故事本身,而是修道者对眼目享受的拒绝,这是修道者独有的生活方式。不修道的人可能很难理解。

  日本有个禅师也是这样,一次,一个朋友送了他一幅画,把画挂在他的墙上。过了一段时间,那个朋友问禅师,画怎么样,你喜欢吗?禅师却说,我没看过那幅画。画就挂在他房间里的墙上,为啥他没看过?因为他从来不东张西望,那幅画在他的视线以上,所以,这么长时间,他一直不知道画里有什么,也不知道它画得怎么样。

  我在前面也谈过自己的一个生活习惯,所有我要吃、要用的东西,都必须放在我眼前。为什么?同样因为我专注于当下的世界,既不去想别的事,也不去看别的东西。如果东西不放在我眼前,我就忘掉了,想起来的时候,很可能已经坏了。这是对眼睛、包括对思维的一种控制,它训练你永远只关注当下的东西,不去管当下之外的东西。这就是老子的一个观点:不该看的,就不要看。

  这里面还有一个戒律的问题。佛教的戒律,就是让人远离一些会勾起欲望的事物。老子和孔子也是如此,他们都不赞成毫无选择地接触世界。比如,儒家说“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无言”,就是不该看的不要看,不该听的不要听,不该说的不要说。要求你禁语、不乱看也不乱听。它有它的道理。

  为什么?因为,你可能会因为眼贪美色而忘记世界的虚幻本质,耳贪美声而听不见真理的声音,鼻闻美味、舌尝美食、身受妙触、想入非非也是如此,都会扰乱你心灵的宁静,让你忘掉真理,认假为真。最后,你就会失去辨别能力,行为失去约束,心也慢慢地发生变化。所以,佛家将眼耳鼻舌身意称为“六贼”,也就是盗取你快乐、自由的贼。

  所以,达摩教禅定时,这样教授:“外息诸缘,内心无喘,心如墙壁,可以入道。”“外息诸缘”,就是不要让眼耳鼻舌身意在你心中投射的信息干扰你,让它们在你心中自然平息,不要进入你的心,不要在你的心中留下痕迹,不要引诱你去攀缘;“内心无喘”,喘代表心的波动,不要有杂念,让心像墙壁一样直直地立着,就可以入道。但心不动还不是道,它只是入道之门。

  我在《无死的金刚心》中也写了几首道歌,专门讲了如何对治:

  由眼贪美色生起掠夺之心,夺美人夺宫殿掠人之美。

  耳听美声同样消解了智慧,无论娇声颤语还是天籁之音。

  那诸多的诱惑皆从六门而入,像六个贼寇来劫掠主人。

  光明的镜子因此蒙灰,再也无法照彻晴空。

  身执是众生最大的烦恼,贪恋享受而放逸耗神。

  修道者当以苦行为业,便是想破除身执而超升。

  其实那欲破者同样执幻为实,此身本来虚幻如水中之影。

  源自四大后散归于四大,地水火风消散便了无踪影。

  ……

你要将山河大地都视为幻化,它们也都是本尊的化现。

  凡所化现无不是镜花水月,于无执中洞悉那假中之真。

  ……

  那大锣发出巨响声震天地,表面看来确实石破天惊。

  但你静观那声响之处,却找不到一点儿不坏的本体。

  那惊世的高名如同这锣声,看似有形却如空谷回声。

  它们轻烟般渐渐远去,终于消散于遥远的碧空。

  那辱骂虽叫人难以接受,其实质等同于幻化的锣声。

  骂声方起便消于无迹,智者不会将它牵挂于心。

  所有毁誉如同空中的鸟鸣,如大风吹过呼哨时的余音。

  你何必在乎它打扰清净,澄然不动视若镜中幻影。

  闲谈同样无益你应远离,你高谈阔论何益于修行?

  捣弄是非亦无丝毫效用,徒增烦恼更是空耗生命。

  清净的语教授远离俗意,只将本尊心咒挂在心头。

  你身如空竹心无纤尘,用咒声填满生命的时空。

  你眼中的诸声无非是空性,空性也便是本尊的清音。

  无论情器世界的哪种声音,你都视为心咒仔细来品。

  你看那天空又掠过了雁鸣,声声哀唤又声声凄清。

  我听来却是那亘古的梵歌,一晕晕来自那本尊的坛城。

  那风声鹤唳虽另有含意,我眼中它们也无别于本尊。

  世上诸声都当如是观修,这样才是清净的修声。

  你耳闻那声音眼观那形色,你鼻嗅那咒意舌品那声晕,

  你身触那声波心想那咒意,你督摄六根才接近那本真。

  要观世上万物无非是咒声,情器世界皆化为声音。

  宇宙间空空荡荡无一丝实质,无一莫不是咒声的品性。

  你也将自己融入那空意,那空空中却承载诸佛的功能。

  诸声虽然无常却能载物,正是它延续着智慧的传承。

  将所有声音都视如佛的密意,将所有声音都观为圣谛的变形。

  它们现无自性湛然空寂,你清明中体会声音的妙能。

  老子虽然说出了修道者该如何选择,也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选择,但他没有说透,仅仅是点到为止。佛家则是直接告诉你:为什么要这样选择?

  比如我的道歌,它们就在告诉你一个道理:声音是虚幻的,美色是虚幻的,身体是虚幻的,触觉是虚幻的,什么都是虚幻的,眼耳鼻舌身意在心中的投射都是虚幻的,你根本就执著不了。虽然谁都想舒服一下,谁都想睡个懒觉,但那舒服同样是虚幻的,迷住你的外境和你此刻的痴迷都是虚幻的,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,顷刻间就会消失,你无法永恒地拥有。身体也是这样。很多人送我养生的东西,希望我的身体更好,我也希望我的身体更好,但我在锻炼身体、注意身体的同时,也明白这身体其实是虚幻的,一切都是某些元素的组合而已,看透了,也就没什么好贪恋的了。因为你知道,你不管如何贪恋,它都会变化消失。我们可以通过努力,让它保存的时间长一点,但不可能期待它的永恒。如果道人的修道是为了永生,他就找不到真正的永恒。

  美味也是这样,不管什么样的味道,三寸喉管往下就没有感觉了。哪怕你吃的是山珍海味,也跟白开水一样。不信你可以试一下。如果你吃得太多、吐了出来,那么更加糟糕,你就算吃了山珍海味,你吐出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想要,连你自己都不想要。

  还有那些美声、高名、甚至辱骂,也都是虚幻的,就像锣声,似乎存在,但片刻之后就会消融于虚空。虽然我们知道那么多圣贤的名字,但是,相对于整个人类群体,这些名字真是沧海一粟。大部分人身体还存在,人还活着,名声就淡了,谁都把他忘了,死去之后就更加什么也不是了。战国时期那么多人忙着追逐名利,甚至丢掉了性命,连累了亲人,背叛了朋友,但他们得到的根本就不可能永恒,只不过是空谷的回音。佛家说,它们是没有自性的,也就是没有不变的本体,随时都在消失,都像空谷中的鸟鸣,所以不值得选择。

  什么是真正的苦行呢?就是拒绝一切虚幻的东西,连身体也不在乎,什么都不在乎。也不要老是聊天,最好能禁语。

  最近我陪一个朋友出门,有人陪他聊天,我觉得我不必说什么了,就在一边闭目养神。有个志愿者问我,雪师,您的朋友专门来看您,您怎么不陪他聊天呢?我说,该聊的在聊,该说的也说了,不如闭目养神。

  我很少聊天,从小就是这样。我信奉“有话说话,没话待着”,把时间用于聊天实在浪费,所以,一到这种场合,不需要我说话时,我就会闭目养神——当然,我也不是睡觉,有意义、该说的时候我也会说话;没有意义就懒得闲聊。

  这样训练下去,久而久之,你就会无私无欲,没有杂念,一切随顺因缘。因为无求,外面就没人会伤害你,你的心也就慢慢地定下来了。定中便能生慧。

  这些都是清净的语教授,它提倡我们“远离俗意”——远离庸俗的东西——“只将本尊心咒挂在心头”。为什么?因为,本尊心咒代表了觉悟的向往,始终把这种向往挂在心头,你才能不在乎一些虚幻的外相。

  伍 圣人如何修定?

  这一章非常好,它重点讲的是对欲望的拒绝和远离——不是战胜,战胜是后来的事。

  我经常谈到佛教的一个故事:有个喇嘛到了一个地方,当地人不让他过去,逼着他要么杀羊、要么跟女孩同居、要么饮酒。喇嘛觉得,淫戒不能破,杀戒也不能破,破了他就不是僧人了,就选了喝酒。谁知道,他喝完酒醉了,把女孩强暴了,把羊也给杀了。该守的戒律都破了。所以,他根本就不该喝酒,或者根本就不该去那个地方。

  我们不要高估自己的定力。修行之初,你必须生起真正的出离心,不去接近污染源,远离它,这是第一步。

  在佛教的传统中,这一步非常重要,有很多具体的要求。比如,释迦牟尼死的时候,很多老弟子问他:世尊,如何调服恶性比丘?恶性比丘就是坏和尚、破戒的和尚。释迦牟尼说,默摈之。也就是默默地远离他们,不要跟他们说话。为什么?因为,你不但教育不了他,还会被他给污染。这就是远离和拒绝。

  为了做到这一点,在香巴噶举文化中,就提倡一门深入,并将这作为一条戒律。对于不遵守这条戒律者,你可以尊重他的选择,但不能作为文化传承者培养。所以,一位学生总喜欢到处乱跑乱学,我就告诉他,我尊重你的选择,但你不要带坏我的其他学生。为了写《大悲梦》,我采访过一些武术门派,他们也将不听师命乱学他派者,当成是背弃师门,这是很严重的破戒。

  佛教中还有一种说法:踩了破戒之人的影子,或者梦到破戒之人,都是不吉祥的。我最初觉得不可理解,但后来也就慢慢地理解了。因为,当你梦到破戒之人时,他的恶在你的潜意识里已经种得很深了,他给你留下了一颗恶的种子,所以很不吉祥,你必须把它清洗掉。

  按禅宗的说法,初关一破,明心见性,你就要闭关。为什么?因为“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聋,五味令人口爽,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”。所以,要“去彼取此”,远离它们,安住清净道场,开始闭关,让自己的心稳定下来,将智慧打成一片。

  打成一片之后,才能破除对闭关这个行为的执著,然后才出去接触世界。那时,就叫进入红尘历炼,也就是在红尘中调心。

  禅宗二祖就是这样,他把衣钵——也就是法脉交给三祖之后,就去屠门妓院里调心。为什么?因为,他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定住。人家不理解,看他一个和尚跑到妓院里来,就骂他;他也不在乎,还说:“我自调心,关你何事?”到了这个地步,他的智慧再也不会退转,他的心再也不会污染了,才有调心一说。这是修行的第二个阶段。

  第三个阶段,就是他调心调到如如不动了,出淤泥而不染。这时,他哪怕跟坏人、恶人混在一起,也不会受到干扰,更不会变坏。没到这个阶段,你一旦进入红尘,就有变坏的可能。所以,有些人进入红尘之后,如果信仰偶尔动摇一下,也不要紧。这是很正常的。只要能找回自己的心,找回自己的追求就行。

  最早的时候,我们的老祖宗只要想修行,就会出家,佛家道家都这样。有些不出家的道人,家里也都有专门坐静的净堂、静室。

  西部的所有大户人家,也都有堂屋,堂屋里供了祖宗牌位,还有古书、经典等,有佛像的人家还会供佛,每天上香磕头。这个房子不能乱住人,只能住修道的、干净的老人,也能住小孩子,但女人不让进去。因为,堂屋是静室,是男人们坐静、静心的地方。小时候,我经常跟着舅舅去采访一些道教高人。他们总会把我们带到堂屋里去。他们的堂屋都非常朴素,但里面的家具很好,都是很好的木头做成的。

  过去,每到初一、十五,或是一些重大节日,人们都会斋戒沐浴,男女不行房事,夫妻不一起住,也不吃葱韭苔蒜,不吃刺激性的食物,让自己保持一颗清净心。西部人每次祭神、祭祖宗都要这样。父母死后,有很长时间也要这样。过去都是这样的,这属于传统文化的要求。这段时间,正好可以清心寡欲,静静地修心。

  儒家也是强调坐静的。朱熹强调“半天读书,半天静坐”,他的弟子用半天来读书,用半天来静坐,他自己也是这样。王阳明也打坐,他一直在修定。很多人不太了解儒家,以为儒家不重视坐禅,其实儒家也重视坐禅。无论什么领域,如果你不坐禅,就没有静力、没有定力,容易浮躁,浮躁的人根本不可能成功,也成不了大器。所以,定力非常重要。

  你可以观察一下,那些非常活跃的人——无论是学者、作家还是明星——有多少真正优秀的东西?很少。他们身上所有的光环,几乎都是营造出来的。为什么?因为他们太热闹了,太浮躁了,早成泡沫了。我说的泡沫,是相对大海而言的。有智慧、能定下来做事的人是大海,靠吆喝应酬、定不下心的人就是泡沫。时代的飓风一卷,消失的都是泡沫,大海哪怕晃出惊涛骇浪,它的本体还是不变的。一旦风和日丽,大海就会像过去那样静寂深邃,孕育出无穷的精彩和奇迹。那些没有任何名气,但非常优秀的大师就像大海。人们可能不知道他们,但不妨碍他们的成就。

  “真人不露相,露相不真人”就是这个意思。要是常接触声色犬马,心必然会浮躁,必然静不下来,不可能成大器。

  所以,任何人想要成功,都必须有静功,他要能沉下来读书、沉下来做事,不能老是心猿意马。西部民间的那些道人,想要拥有某种能力,他们就必须坐静,基本要求是坐静一百天。我小的时候,就经常跟着舅舅坐静。舅舅的法本是一些很旧很旧的手抄本,他们一般都把法术抄在本子里,自己平时照着修,比如画符。虽然道人画的符看起来很复杂,但画符在道术中并不复杂,它更重要的是坐静的功夫。如果你静不了心,你就算学会画符,也调动不了宇宙间的暗能量,你的符咒就没有力量,仅仅是一个图案而已。即便是简单的画符,也需要首先坐静七七四十九天,各种法术都是这样,都要观想,都要持咒。而且,七七四十九天是最基本的,要求再高一些,就是一百天。因为受舅舅的熏陶,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坐静,后来定力很好,也跟这个有关。

  练武、练内功也是这样,你要想炼出真东西,就必须让心静下来。一百天的筑基是最基本的要求,筑基阶段你必须闭关一百天。因为,只有在拒绝世界的时候,你的心才能沉淀下来。在一些教派之中,有些人甚至终身闭关,人家可能不知道他,但他一旦出来,就是大师。

  比如密勒日巴,他的后半生基本上都在闭关,行脚十万——也就是走了十万里路,平时住在山洞里,没有任何享受,但他很是逍遥自在,非常快乐。他的避世一点不影响他的伟大,直到今天,人们还在读他留下的那些道歌,很少有人能超过他在道歌中展示的境界。他的境界,就源于他的静修,和他对欲望的拒绝。

  当然,我说的拒绝不是叫你不接触世界,不跟世界发生关系。我的意思是,在你没能力拒绝世界的诱惑时,就给自己一个能静静地独处的空间,不要频繁地接触世界,更不要陷入红尘之中。当你有了足够的定力和智慧,再入世做事,再去接触世界。到了那个时候,你才懂得如何面对花花世界。

  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。

  据说,就连孔子都是这样。孔子到卫国的时候,曾见过卫灵公的夫人南子。南子出名貌美,但也出名风流。《史记》上说,南子敬仰孔子,邀孔子相见,孔子无法拒绝才去拜见南子,后来学生子路质疑,说老师您怎么能这样?孔子就发誓,说我如果如何如何,天杀我,天杀我。这么一说,反而显得他心虚了。也许,当时南子见他一表人才,跟他调笑了几句,他也有些动心。这是根据心理学的一种推测。有人也有另一种看法,说孔子当时不是赌咒发誓,而是在教调学生,告诉他们南子并不是非得敬而远之的人。但从《史记》的叙述来看,这样的理解似乎有些不太贴切。他如果真是在教调弟子,很可能是另一种语气和说法。后来,卫灵公邀孔子跟他们同车而行,卫灵公和南子坐一辆车,孔子坐另一辆车,孔子发现自己就像陪衬一样,老百姓都在看南子,根本没有人注意他,于是感叹道,我没有见过喜爱品德就像喜爱美色一样的人,然后离开了卫国。

  当然,哪怕孔子真的对南子动过心,他也仍然是一个圣人,因为他做了很多事。他非常了不起的一点,就是他走过那么多地方,却从来没有忘掉自己要干什么。他一直在收集素材、学习知识、传播文化、培养弟子,后来他收集的素材就编成了《诗经》。所以,孔子的定力也很好,否则他不可能成为中国的圣人,早就半途而废了。

  庄子的定力也很好。庄子说,“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,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”,意思是:就算全世界都夸我,我也不会格外积极;就算全世界都骂我,我也不会格外沮丧。世界怎么对他他都不在乎,所以庄子的定力非常好。他的《齐物论》《逍遥游》,非常了不起,可惜,这么好的书,现在读的人却不多了。

  孟子的定力也好,他说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。就算有钱我也不会变坏,就算穷困潦倒我也不会改变志向,就算人们以武力来威胁我,我也不会屈服。

  文天祥也是这样,忽必烈不忍心杀他,非常希望能让他归降,但他就是不归降,他唯一的要求,就是让他以死殉国。他死前还留下了一句话:“孔曰成仁,孟曰取义,惟其义尽,所以仁至。读圣贤书,所学何事,而今而后,庶几无愧。”意思是,孔子说成仁,孟子说取义,只要忠义至尽,也就做到了仁。读圣贤书,为的不就是这个吗?从今以后,我算是问心无愧了。古代先哲把信念看得比生命还重要,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定力。

  所有的定力,都是从拒绝声色犬马、拒绝外界的诱惑开始的。不学会拒绝,就不可能成为大师。比如南唐后主李煜,他爱好诗词,虽然不至于无心朝政,但也不可能在政事上有很大的建树;陈后主陈叔宝更是这样,他不但爱好诗词,整天跟人饮酒作诗,也无心朝政,贪图享受、贪图美色,仅仅在位七年,就做了亡国之君。还有秦始皇,秦始皇建了阿房宫,把六国美女全都掳掠到宫中,把金银财宝也都装进宫中,结果怎么样?还没顾上享受,他就死了。如果他把修建阿房宫的钱用来回报老百姓,他的天下会不会那么快灭亡?很可能不会,他不把老百姓逼得活不下去,老百姓是不会铁了心造反的。

  所以,贪图欲望只可能失败,拒绝欲望才可能成功。

  当然,有些人虽然没有拒绝世界,但他们也没有被欲望污染,红尘能带给他们许多烦恼,但不能动摇他们的本体,他们的追求始终不变。这种人就是出淤泥而不染。当你能做到这一点时,也可以留在红尘中积极地做事,不用远离红尘。因为,远离红尘很容易,真正难的是在红尘中做事。

  所以,我非常尊重那些虽然有烦恼、有毛病,但始终在积极做事的人。他们是真正的智者。 (00721022032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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