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 佛道在贤孝中相遇：观音度吕祖
熟悉我作品的朋友，会很熟悉今天讲的这首《吕祖买药》。我的故乡凉州有一种历史悠久的民间曲艺，叫贤孝。贤孝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内容，今天讲的这首贤孝，就是其中很典型的一首曲子，它讲的是吕洞宾的故事，里面有很多关于内丹修炼的窍诀。从这首贤孝之中，或许大家也可以感受到中国道教文化的伟大。
这首歌中的吕祖就是吕洞宾，这个故事不寻常的地方，在于吕祖遇到了一个人，这个人来卖四副很奇怪的药，然后借配药对他进行了点化。
有趣的是，这首贤孝很像后来的意识流小说，一开始就是吕洞宾在自述：
我说那个黄粱一梦退凡心，西娘本是无道君，老夫受尽千般苦，才封东土吕真人。贫道姓吕名岩，字洞宾，别号又叫纯阳子，想当年唐室驾前为臣，考中了两榜进士。因是时，朝中尽出奸党逆贼，陷害了忠良不少。那一日，我在大柳树下的蒲团上打坐，梦到了一个黄脸道人，他自称他是钟离呀，他说我为臣的不久长了，又说我为父的不到头了。因此上，我才看破了红尘花花世界，拜钟离为师。老夫受尽千般饥苦，万般疾难，玉帝闻听大喜，才封我是一个雷部之道人……
这是整首贤孝的起调，把故事背景交代了一下，然后进入主题。
有一年三月初三，适逢王母过生日请客，天下所有神仙都要参加，其中就包括中八洞神仙——吕洞宾、钟离权、铁拐李、张果老、曹国舅、蓝采和、何仙姑和韩湘子。吕洞宾当时还是仙界的干部，当雷部道人，也就是掌管雷部的仙人。这跟传说中不太一样，是贤孝中的说法。在贤孝的故事之中，仙界分为好几个部门，很像现在的文化部、国防部等等，就跟我们的政府一样。
话说，八位神仙接到通知之后，就到王母娘娘的斗牛宫去拜寿——这个宫殿的名字很奇怪，不知道为什么叫斗牛宫，有点西班牙斗牛士的味道。王母娘娘的火气也确实挺大的，就在这一天，八仙醉酒之后，她就跟吕洞宾吵起来了。
当时，八仙全都喝醉了，还唱了一首叫《五更词》的道歌——也就是我们今天要讲解的那首道歌——讲了他们是如何修炼成仙的。王母一听很不高兴，马上呵斥八仙，叫他们不要往下唱了，但这时八仙已经醉倒了。
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首道歌，当时就觉得很好奇，很想知道它究竟泄露了什么天机。长大之后，我开始修炼，明白之后，再听这首贤孝，才知道它原来真的泄露了天机，把凡夫修仙得道的很多秘密都说出来了。后来，我专门问了唱这首贤孝的盲艺人，盲艺人却说，他不知道歌里有什么天机。我又问他，你既然不知道，怎么一直说它泄露了天机呢？盲艺人说，这是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说法。所以，贤孝很有意思，艺人们唱了不知道多少代，也不知道自己怀揣着成仙的宝贝，始终过着凡夫的日子。所以，我们不能用流行歌曲的标准，去衡量贤孝这类民间艺术的价值。在其中，你可能会发现很多令你瞠目结舌的东西。
我们继续讲吕洞宾的故事。
王母娘娘看到八仙醉得一塌糊涂，就很不高兴地说：“你们八仙平时道貌岸然，现在醉成这个样子，还把天机给泄露了，‘酒色财气’真不是好东西。我要把这四个字从红尘里一笔勾销。”结果这句话给吕洞宾听到了，他虽然醉了，但意识还算清醒，就对王母娘娘说，王母，莫可莫可。王母问他哪个莫可？他就开始跟王母辩论：“酒是凡间酒，日每间不用口；色是凡间色，牡丹花日日开；气是凡间气，争与忍让是谁……”他的意思是，喝酒是沟通感情，有了酒就不用多说话了。吕洞宾为什么要维护酒色财气？因为八仙好酒。
然后他接着说：“王母，人不贪酒就没有礼仪，人不贪色世上人稀，人不贪财没有贫富，人不贪气谁把人欺？”就是说，不懂敬酒人就没有礼仪，人不贪色世间就没有人了，人不贪钱世间哪有贫富之分，天下有这么多人都在欺人，大家都贪气，你能把它一笔勾销吗？
王母听了勃然大怒，说，“大胆吕洞宾，你是个酒色财气之仙，我要把你贬到杭州去！”吕洞宾反驳她说：“王母，你说我是酒色财气之仙，怎么你的斗牛宫里也样样都有？”王母不承认，吕洞宾就接着唱道：“口尊一声王母啊，你说你就不贪酒，为什么众八仙醉倒在你宫门口？口尊一声王母啊，你说你就不贪色，那你的九天玄女打何处得？口尊一声王母啊，你说你就不贪财，你头上的金银凤冠从哪里来？口尊一声王母啊，你说你就不贪气，为什么要把贫道吕纯阳一顿革条就革出去？”意思是，你要是不贪酒，哪来的那么多酒，让我们醉倒在你的宫门口？你要是不贪色，你的九个女儿从哪里来？你要是不贪财，你怎么会有金银凤冠戴？你要是不贪气，为啥要把我吕洞宾给赶出去？王母实在辩不过他，就直接把他贬到凡间，让他修仙访道去了。还说，你不把天下的节妇烈女、忠臣良将都度化成仙，就不要回来，在杭州凉快去吧。
观音菩萨听说之后非常担心，害怕花花世界会迷了吕祖，那么吕祖就再也回不了仙界了。于是，菩萨在杭州街头变出一间药店，自己当掌柜，让善财童子做账房先生，吕祖来买药的时候，她就借机度化了吕祖。
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，吕洞宾是道教人物，观音菩萨是佛教人物，但两个人却发生了一段佛家度道家的故事。这是凉州文化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。在凉州，佛道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——当然，也许中国文化都是这样，我在杭州也听到了类似的曲子，艺人用的是三弦子合奏，但曲子的内容不一样。
我们继续说观音菩萨是怎么度化吕洞宾的。
吕祖看到菩萨开的药店之后，两者就发生了以下对话。
吕祖问观音菩萨：“你这里卖的是什么药啊？”观音菩萨说：“一卖家祸散，二卖顺气丸，三卖消毒饮，四卖化气丹。”家祸散，就是家中的灾祸全部消散；顺气丸，就是把一口恶气顺下去；消毒饮，就是把贪嗔痴慢妒这五毒——心灵之毒给消除掉；化气丹，就是从此不再生气。
吕祖又问，“这四味药是怎么制成的呢？”观音菩萨说：“用本分四两，孝顺三钱，老实做个引子，好肚肠放上一条。再把它们放到容人案上切，放到宽心锅里炒，放到三思箩儿里箩，然后用蜂蜜团成菩提子大的药丸，再放到文火上将它烘干。每天吃一丸，保证你一切灾祸消散。”
吕洞宾一听，知道这个老板不简单。她说的都是为人处世的道理，是教人如何修道的。但他没想到是观音菩萨，还以为是狐狸精在耍弄他，于是拿起二龙宝剑，就抛上空中，让宝剑去杀那卖药人。观音菩萨一下收了宝剑，还训斥了吕洞宾一番，说他狂慧等等。这时，吕祖突然就看破了红尘，还唱了一首道歌。这首曲子的歌词写得特别好，以前我经常唱：
吕纯阳一屁股就歪坐到黄沙坑，
低头啊垂泪我好伤心，
我以为是狐狸妖精耍笑我吕洞宾，
谁料想是观音菩萨指点为了回上我的碧天洞。
天也空来哟地也空，
唯有日月转西东；
山也空来哟水也空，
山水相连到处通；
朝也空来哟国也空，
紫禁城换过了多少主人公；
母也空来哟女也空，
只不过临危头顶那么三尺青；
父也空来哟子也空，
只不过在亡灵面前假哭几声；
我说那珠宝玉器一起空，
金钱财宝一起空，
世人如果知道这个空空意，
何不到碧天洞中去修行。
你看那西天路上一只鹅，
口含灵芝念弥陀，
扁毛都知道这个修行意，
难道人吃五谷还就不念佛……
这就是《吕祖买药》的故事背景。
接下来，我们就专门讲那首泄露天机的道歌。
贰 刚开始修道的孤凄
我先给大家唱一遍《五更修道词》。调子大家不一定爱听，好听它就变成流行歌曲了，但不要紧，我只当是保存资料。我们家乡的贤孝艺人都老了，最年轻的也七十来岁了，老得没牙了。也许，下一代人就没几个会唱了。
一更里打坐好孤凄，合掌儿叹息。
师父就传下了妙消息，自个儿寻思；
一呼一吸头三悬呀，上下儿周旋，
犁牛吸水过玄关，珍珠帘儿倒卷。
这就是凉州贤孝的原始唱腔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、本真的味道，是一种原生态的东西。《大漠祭》《猎原》《白虎关》里写的贤孝都是类似这样的调子，《野狐岭》里的贤孝和驼户歌也是类似的调子。为了保存它的原汁原味，我没用现代的那种美声唱法去修饰它。
这一段讲的是道家内丹的第一个阶段。这时，道人刚刚得到师父传下的法，开始试着修道。这个法，我在解读《道德经》前几章的时候就讲过。重点就是虚其心、实其腹、弱其志、强其骨；再加上八个字：有欲观窍，无欲观妙。道家方法论中的秘密就是这些。当然，还有一些不外传的东西，像火候之类，只能由师父传给弟子，相当于佛教的口耳相传。如果你不修的话，师父就没法给你传。这个不外传的东西，才是师父传下的妙消息。
我严格地研究过道家内丹，二十岁前后，我就看了很多五派的丹经，也得到了全真教龙门派和其他派的传承，认真地实修过，丹道修炼中出现的很多征兆，我也都出现过，包括阳光三现、两肾汤煎、脑后生风、耳中啾鸣、身涌鼻搐、双目炽光、金津玉液等。所以，我知道《五更词》在实修中的具体含义。
首先，师父要传下妙消息，道人就开始修道，静静地坐着，默默地寻思。寻思什么呢？寻思这个妙消息。寻思到一定时候，他就不由得合掌叹息了。为什么要合掌叹息？一来，师父能把这个东西传给他，实在太好了；二来，修道实在太痛苦了。开始时，痛苦得就像待宰的猪。一点都不夸张，真是这样的。
最早的时候，虽然人人都想成仙、长生，但没人愿意修道的。为什么？因为第一关就过不去。丘处机年轻时也这样。他常常打坐时会睡着。所以，刚开始的修道非常难，能熬得下去，就能继续修，熬不下去的好些人就放弃了。
王重阳怎么修的，大家知道吗？他挖了个很深很深的大洞，叫活死人墓，意思是我已经死了，你们谁都不要再找我了，然后就经年累月地躲在里面修道。修了几年之后，内丹修成了，他也得道了。所以，王重阳的修法，有点破釜沉舟的味道。孙不二也一样，她把一张貌美如花的脸烫得丑陃不堪，就是想断了自己跟红尘的联系。
修道最初的难就难在这里，谁都不想离开花花世界，谁都不想离开美好的爱情，谁都不想孤零零地待在一个地方修道。一定要知道，最早的时候，修道是需要禁欲的。一段时间要绝对禁欲，绝不能有夫妻生活，也不允许遗精、漏丹。一旦出现这些情况，就得整个重新开始。
所以，虽然师父虽然传下了妙消息，但很多人悟不进去。以前，我也给一些朋友教过一些方法，但他们心不能定，老是到处乱跑，到处学，学到后来，心反而更乱了。修道要一门深入，乱学就成佛油子了。一定要明白，文化有包容性，但信仰有排他性。啥都信时，就啥都不信了。
最近，我刚好和几个朋友在谈修行的问题，我对他们说，你要修进去。为什么？因为他们没有进去，还在外面呢。很多写文章的人也是这样，他们也还在外面，没有写进去。打太极拳也是这样，打不进去。一个人打进去还是没打进去，一看就知道。有些人虽然很有名，打太极拳也打得很好看，但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打进去。为什么？因为他没有悟进去，寻思这一关还没有过。悟是必须你自己完成的，师父传给你的东西，有些是说不出来的，你只能自己悟进去，文字和语言表达非常困难。你悟进去就进去了，悟不进去就进不去。
九十年代的时候，我在双城镇的河西小学教书，大家看我的《一个人的西部》就知道。在河西小学里面，我专门给人治过病，但我实际上是带着他们修道。有些人修得进去，病也好了，但有些人就是进不去。我叫他观自己的肚脐——我说的还不是丹田，因为我知道，说得太抽象，他是观不到的——但即使是观肚脐，他也观不了。为什么？因为，他老是想到别人的肚脐上去。我说不要紧，想到别人的肚脐上也可以，你慢慢再往自己的肚脐上观，但他仍然想不进去。过去，我们单位上有个老人病了，他跟我的关系非常好，我教他观想天上的雨落在身上，把疾病冲走了，他却说他想不到雨。
为什么想不到雨？想象力不够，老祖宗认为是业障很重。想象力是智力的一种。业障是会影响智力的。
如果能在这个阶段悟进去，尝到味道，就可以进入下一步的修道了。所以，修道的第一步非常重要，要将对红尘的牵挂从心里扫出去。
王重阳得道之后，到山东来找弟子，因为他的家乡没人信他，但山东有很多人信他，据说有三千多人慕名而来，都跟在他身边修道。其中就有富户马钰和孙不二夫妇。但人一多，是非也多。很多人修不进去，整天闹别扭，聊天的聊天，吹牛的吹牛，搬弄是非的搬弄是非，说三道四的说三道四，什么人都有，跟红尘没什么两样。王重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，就想了个办法，让自己得了场病。什么病？一种很臭很臭的皮肤病。很多弟子一看，觉得王重阳能得这种病，说明他肯定没成就，于是就一哄而散，只剩下七个人，也就是最后的全真七子。
刚开始，他们七个人还是修不进去。你记住，最初的那一关很难过去。很多号称筑基的，其实根本就没有筑成基，因为欲望很容易就把他的道心给摧毁了。但是，只要过了这一关，以后的修行就简单了。所以，修道一定要放下一切。
全真七子中，受苦最厉害的是谁啊？是丘处机。因为丘处机命穷，脸上有饿死之纹，预示着以后会饿死，所以，王重阳最初不肯收他，说他修不成。但丘处机的决心很大，一定要修。王重阳就收了他，给他传了法。丘处机最大的问题就是瞌睡很多，一修就睡着了，实在没办法。后来大死大活很多次，好多次都差点饿死，到了最后，他才终于修成了，他的成就最大。
叁 慢慢打通小周天
自个儿寻思的阶段完成之后，继续往下修，就到了“一呼一吸头三悬呀，上下周旋”。这时以呼吸为主，打坐时后脑勺要向上提起——具体来说，就是头正而悬、肩平而顺、胸含而闭、背挺而直。然后，在一呼一吸间养气。真气很足的时候，就会自己沿着脊柱的督脉运转，前任后督这样循环。修道的都知道，这就叫小周天。
这个过程中，有几个关口很难过。第一是尾闾关，也就是尾巴桩的部分，这一关不容易冲开，你如果真气不足，就冲不开。如果这一关能冲开，男性的很多疾病——比如生殖系统疾病、肾病、前列腺疾病、膀胱的疾病等——都很容易能治得好。
过了这一关，真气会沿着脊椎继续往上走，会有另一个关口——夹脊关，同样必须有足够的真气，才能冲得过去，它需要力量。
再上去就是后脑勺一带，也需要足够的真气、足够的力量。“犁牛吸水过玄关”就是这个意思。如果你的真气和力量都够的话，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，就要“珍珠帘儿倒卷”，也就是舌抵上颚。这时，桥就搭上了。
但是，这个过程中还有另一个问题，就是火候。我们前面也说过，火候是非常重要的。就算我告诉大家怎么修，大家也知道怎么修了，但回去之后能不能修成，还是不好说。为什么？因为火候很重要。过去，道教是传功不传窍，传窍不传诀的。为什么？因为，火候这个东西没办法传，你必须实修。大家可以作为一般的静心之法训练一下。
这是修道的第一个阶段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，它的目的是筑基。如果完成了这个阶段，就可以延年益寿。
大家可能也听说过，一些修气功的人，至多修到这个阶段——也就是集聚真气，慢慢打通一些关窍，当前面的任脉和后面的督脉都通了，“一呼一吸头三悬呀，上下周旋。犁牛吸水过玄关，珍珠帘儿倒卷”都完成了，就完成了修道的第一步功。一般情况下，我们这个时代有些人也能做得到。
以前有一种真气运行法也属于这个阶段，但很多都是假的。我有个学生，他去参加过一次真气运行法的教授，那里的老师说他的小周天已经打通了，但我问了他一些征兆，发现他其实没有打通小周天。因为，打通小周天时，人的生命中会出现一些很奇怪的现象，这些现象属于共象，也就是谁都是这样，不是因人而异的。比如丹田火炽，小腹里好像有火在燃烧一样，滚烫滚烫的；两肾滚煎，两个肾就像装满了开水一样；还有各种光，鼻子也会抽动。这是一种生理性的反应，一般情况下都会出现。如果没有出现，他就可能没有打通小周天。
如果你仅仅是作意地修，而不是真的达到了那个境界，是没有意义的。就好像你烧着锅，但锅里没有水一样。之所以会这样，说明他的精气神不足，筑基阶段完成得不好。如果修得很好，精气神很足的话，在很短时间里就能打通小周天。
我修的时候很年轻，就容易出现刚才说的很多征兆。当然，有些人得经过百日筑基才能打通小周天，这个不好说。百日只是一个大致的时间段，意思是，你必须给自己一个集中训练的时间。
过去，修道者必须在子午卯酉这四个时辰里打坐。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，卯时是早上五点到七点，午时是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，酉时是下午五点到七点。大概一共打坐八个小时，而且，这只是最基本的。有一些修道者，是昼夜都在打坐。
奇怪的是，按佛教的说法，坐禅到一定功夫，需要避开这四个时辰，否则，就容易出现一些很奇怪的景象。但也只是一种说法，过去我是不管它的，最重要的是，你要有个相对固定的修道时间，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定。
如果修真气运行法的话，要求的时间就比较短，先十五分钟，然后慢慢加到二十分钟，次数要多，也要定时、定方向。否则，训练到一定的时候，你修成的东西就散掉了，又得重新来。因为，生命有一种生理调节的功能，如果你在固定时间内训练，它就容易出现。
小时候，我听说有人只修了四十九天，就完成了第一个阶段，也有人用一百天修法术的，据说，要是智慧和德行不够，会在第九十九天会出事，这只是一种说法。不过，我们小时候真的见过这种事。我们村有个人修法术，修了九十九天时，据说他骑着板凳上天了，有个女人看到了，朝他喊，你飞得那么高，要掉下来啊？于是，他就掉下来了，把腰也给摔坏了。小时候，舅舅老说，修到九十九天，往往就会出现魔障，要是没有师父和传承，是修不成的。所以，修道跟密乘一样，传承非常重要。过去，在这一点上强调的不够，这是不对的。如果没有老师的话，修道也是很难修成的。
陈健民的书中也谈到过一件事，有一次，他和朋友见面的时候，他的朋友问他是不是修过道家功，他问朋友怎么知道，朋友说，有个穿青衣服的护法跟着他。这是一种说法。但或许也说明了传承的重要，因为，它涉及到是不是得到许可的问题。
在过去的修道之中，有师承的人一般容易修成，没有师承的人肯定修不成。如果你仅仅当是修修气功、锻炼身体、静静心，没有师承也可以；如果你把它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非常精要的部分，想要实践它的话，就一定要找到实践过道家功法的人。他们有非常好的经验，可以帮助你。
另外，大家一定要注意，我今天不是给大家传什么功，而是从文化角度分享这首道歌。
肆 周身处处是太极
如果你过不了第一个阶段的话，师父会试着用一种方式来诱导你。过去，太极拳、内家拳都是修道之前的诱导功，从某种程度上看，也是为入不了定、入不了静、静不下心的人创造的，包括华佗的五禽戏等也是这样。所以，如果太极打得很好，会进入一种杂念很少的状态。
很多人打太极拳打不进去，就是因为他们把目的搞错了。他们在表演架势，在表演好看，在卖弄自己，越是卖弄得沾沾自喜，跟自己最初的练拳目的离得越远。所以，动作漂亮的人，未必就是太极高手。
一些太极高手动作不一定漂亮。我的意思是，他们不在乎动作，在乎当时进入的境界，这才是练太极的终极目的。这样练到最后，他就周身处处是太极，一动一静皆浑然了。这时，他就完成了修道的第一个阶段，很容易就能修进去。
太极练到一定程度，师父会要求你站桩，也是这个原因。真正的太极拳、形意拳都要站桩，如果不站桩，就修不出功夫。
当然，如果动中修也能达到站桩的效果，也很好。比如，很多太极高手一天打三十遍拳，我算了一下，慢一点也得六到八个小时，还不算其他的训练，只是打拳。但这样修的前提是，他必须已经进入第一个阶段，也就是静心的阶段。
换句话说，一定要明白练内家拳的目的，它是为修道打基础的。所以，内家拳最早是从武当山等道家的道场里传出来的。
我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呢？因为，现在有很多练内家拳的人都走偏了。他们在架势及诸多要领——也就是技击方面着力过多，忽略了打拳是为修道做准备的。
以前，如果内家拳练得很好，境界也会很不错的。杨露禅和董海川八卦掌比高下时，据说几天几夜不分胜负。为什么？因为，大家都达到一定的境界了，都修进去了，浑身上下都没有破绽。
过去，我在北戴河跟人学过太极拳，在九华山也学过，基本属于闭关状态地学。我学得不是很好，但状态很好，一学就进去了，但动作不一定标准。当然，我肯定在那种状态里面，就算不打拳也在那种状态里。所谓的那种状态，就是没有杂念的破执状态。太极拳不强调呼吸，要求你把注意力放在动作上。但这个阶段也是“一呼一吸头三悬呀”。修道中真气上下周转时，也相当于太极中的一些动作。如果喜欢动、不喜欢静、一静下来就杂念纷飞，你可以从形体入手，慢慢地进入筑基阶段，在体会动作的过程中，慢慢地修进去。
修其他的一些功法，比如念阿弥陀佛、数息观等佛教训练，也都属于这个阶段。这个阶段至关重要，它专门修你的专注力。
事实上，在日常生活中专注地工作、学习、做事，也可以做到修道的第一个阶段，也是在虚其心、实其腹、弱其志、强其骨，但不是哲学意义上的虚其心、实其腹。希望大家能把《道德经》中的哲学用到生活之中，让它变成你生命的程序。学习的目的不是卖弄，而是用它。在日常生活中，如果你能做到虚其心、实其腹、弱其志、强其骨，就是对《道德经》最好的学。如果你能做到无欲观妙、有欲观窍，那就更好了。
道家非常有意思，修道侧重于身体本身的多，很多人修道都是从身体入手。由身体入手，最后得到智慧、明白自性，叫先命后性；由自性入手、智慧入手，最后实现性命双修，叫先性后命，道理一样。
这首道歌就是先命后性。从“一呼一吸头三悬呀”的小周天开始，就是将身体作为入道的关键口，这就是先命。这个过程比较艰难也比较孤独，因为杂念纷飞。你得耐得住寂寞。
再次强调一下，要想修出高功夫，需要闭关修行，子午卯酉四个时辰要禅修，最少八个小时，而且这还不是真正的、专门的、闭关式的修道。真正的、专门的、闭关式的修道是整天都要修。早年，我闭关时，每天要修二十个小时。
王重阳的弟子之中，很多人都是闭关地苦修，王重阳有个弟子被称为“铁脚仙”，他用金鸡独立的形式来消除睡眠。在那种状态中，他始终在修。但很多人不一定能做得到，做不到、放不下的时候，就修不成。所以，过去有一种“修道者如牛毛，得道者如晨星”的说法。
伍 时时提正念，赶退诸魔军
筑基阶段完成，修道的基础就打好了，就进入修道的第二个阶段。第二个阶段，就是《五更词》里的第二更：
二更里打坐好逍遥，魔王儿盗宝，
六贼绑定了闹嘈嘈，如何儿是好。
五音寺里碰金钟，响亮儿一声，
忽然间惊醒了主人公，赶退了魔军。
这时，修行就有了乐的感觉，觉得快乐、喜悦、愉悦，尝到了一点禅乐的滋味。但这不是智慧，而是身体的觉受，属于轻安，但也得到了一点清净。
紧接着，因为气脉发生了变化，新的问题就出现了。
有句话叫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”，当你完成了一更的修行时，你的道就高了一尺，扰乱你的心魔也就出来了，“魔王儿盗宝”。
我们过去修行的时候，上师会告诉我们，你的觉受不要让别人知道啊，如果让别人知道了，魔王也会知道，它就会来干扰你。当时，我们不太相信这种说法，觉得魔王不一定存在，但民间传说认为魔王是真的。
佛经中也有魔王波旬的说法，佛陀所有的境界波旬都知道，所以，波旬是佛陀真正的知音。这一点很有意思。西方也有类似的说法，但西方不叫波旬，叫撒旦。撒旦也是恶魔、魔王的意思。它其实是对人类欲望的人格化的表述。那么，到底有没有魔王？老祖宗说真有。但是，按照大手印的说法，外魔还是心魔引起的，所以，内因与外因相合，才会产生魔王，外魔也不离自性。
魔王会盗走什么宝贝呢？这也有几种说法。
香巴噶举有一种长寿法，里面提到，如果你遭遇了命难，生命中的精华被盗走了，那么你要把它再摄取回来。这个细节很有意思。
有个叫平江不肖生的作家，他写了《江湖奇侠传》。我对这本书的印象很深，里面有个蓝法师，他的法术非常高，但是他修不成仙道，只能做人间的法师。为什么？因为，据说他很小的时候遇过魔女，那个魔女把他生命的精华给盗走了。道教中有很多这样的传说，我们小的时候也有这种传说，比如，人的魂魄如果掉了，人的精气就被盗走了，精气就是宝。
但这个地方的宝不是精气，而是觉悟。二更修行的时候，魔王会来盗走你的觉悟、你的智慧、你的定力，干扰你的修道，其表现是“六贼绑定了闹嘈嘈”。六贼是什么？是眼耳鼻舌身意。六种干扰你心的东西，就叫“六贼”。
当你修道境界高了一点的时候，六贼就出现了，它们有很多种方式干扰你的清净。最基本的方式，就是让你的欲望增加，眼睛喜欢美色，耳朵喜欢美声，鼻子、舌头喜欢美味，身体喜欢妙触，心也贪恋喜悦的觉受，出现了贪欲。这都是表层的六贼。
六贼或魔王出现时，你就会非常反感戒律，不想守戒，只想放纵自己。所以，当你反感戒、不想守戒时，那便是魔王在盗宝。
六贼出现时，你的杂念就变得很多，你会很难定下来。这时，你会觉得非常奇怪，不是完成了筑基阶段吗？为什么越修杂念越多了？其实，这是因为你看到光明了，也就看到了满地的垃圾。换句话说，这些杂念其实过去也有，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。现在修得好了一些，你才终于发现了。这时，你只要把它们打扫出去就对了。但魔王盗宝最可怕的还不是杂念，而是恶缘。
恶缘是什么？就是让你丧失信心的信息。
道家、道教都有专门的戒律，比如全真教的三坛大戒，它特别注重这方面的要求，要求你远离恶友。佛教更是这样。如果一些不好的东西通过眼耳鼻舌身意进了你的心，干扰了你的信心，你的修道就会出现危机。所有修道之中，这是最可怕的，叫“坏了信根”。一旦你坏了信根，后面所有的修道、炼丹，都会失败。所以，魔王盗宝最可怕的，就是盗走信心之宝。
二十多年前，跟我一块儿进入香巴噶举，一起修道的人很多，但直到今天，能坚持下来的没有几个。他们大多是在这个阶段丢失了信心之宝，于是就再也生不起信心了。所以，在整个修道过程之中，这是非常关键的一个阶段，尤其是那些到处拜师求法的人，一般都会在这个时候丢失信心。
特别要注意，见地不一样，哲学就不一样，方法也不一样。所以，不同教派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不一样的。八万四千法门有时甚至是互相冲突的。有些偏空，有些偏有；有些要求你执著，有些要求你破执。你稍微不注意，它们就会变成影响你信心的东西。那么恶缘就出现了，魔军就来了，魔王就来盗宝了。如果你不及时地提起正念、找到真心，赶退魔军，它就会完全摧垮你的信心。信心丢失之后，你所有的觉受都会丢失，这就叫重宝被魔王盗走了。这是很可怕的。你还要注意，赶退魔军一次，它还有可能来第二次、第三次，你不能放松警惕，必须时时警觉。所以，我就要求学生们一起做事，互相鼓励，借事调心，有个良好的环境，大家就能远离恶缘了。
儒家还有一种说法，是“非礼勿视，非礼勿听，非礼勿言”，就是说不要看不该看的，不要听不该听的，不要说不该说的。一旦违反了这些，毁坏了信根，你的信心就很容易受到污染，你的修道也会受到巨大的干扰。坏了信根，就会产生退转心。这是最危险、最可怕的。
所以，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关。最好能清静无为、少欲知足、远离欲望，躲进静室。
如果躲不开，受到了干扰该怎么办呢？那么就“五音寺里碰金钟，响亮儿一声，忽然间惊醒了主人公，赶退了魔军”，这五音，代表佛的五种智慧，也代表你智慧的觉醒、正念的提起、觉性的出现。当你提起正念、生起觉性的时候，就会找到本元心、找到真心。本元心出现，就会帮你赶退魔军。
除了杂念和恶缘两种魔之外，还有一种睡魔也很厉害。如果你炼丹、修行的时候老是昏昏欲睡，还养成了睡觉的习惯，那么你几乎没有可能修道成功，因为睡着之后是结不了丹的。
睡魔很难降伏，除非你到了一定的时候，比如到了一定的年纪，那么你想睡也睡不着了，就算睡着了，自己也会醒来，这时候就很容易修。年轻的时候，人容易昏沉，容易昏昏欲睡。这时要时时地撞响金钟，提起警觉，把魔军赶走。
当你养成提起警觉的习惯时，你就会慢慢过了这一关。
过去，老是有人告诉我，他又过了一关。我问他为什么，他说，他以前老是退失信心，现在不会了，把凡心扭过来了。
所以，时时提起警觉，就能圆满过关。
陆 用破执的智慧窥破万象
完成了二更的修道，就进入了三更。
三更里打坐月儿高，好一个逍遥，
海底龟蛇自缠搅，肾水儿上朝。
三昧真火要提防，曹溪水儿用上，
一点儿圣水落中央，自在而安康。
这是修道的第三个阶段，“月儿高”就是智慧又高了一些。这时候，你已经能感觉到逍遥、喜悦、禅乐了，身体的觉受非常好，很舒服。但这时仍然会出现新的问题。
什么问题呢？“海底龟蛇自缠搅，肾水儿上朝。”海底龟蛇代表密轮和海底轮，也代表了一种生命能量。如果你修拙火，这儿就会生起拙火；如果你修丹道，这儿就会阳气发动。这时，你要心肾相交，也就是心火下降，肾水上升，就是水火既济的意思。这里的火和水其实更多的还是一种象征。
此时如果处理不好，就容易走火入魔，比如出现幻觉。我的家乡有个老人，修到六十岁时，就出现了幻觉。他看到了观音菩萨，观音菩萨叫他到某座山上去，然后从某个悬崖上跳下去，结果他真的到了那个山崖上，但他最后没有跳下去。如果跳下去就坏了，因为他见到的只是幻觉，不是真的菩萨。但从此之后，他就退失了道心，再也生不起信心了。藏地也有很多这样的事情，我的小说《西夏咒》中的阿甲就属于这一种。当时，有个寺院里的僧人老是自杀，后来才知道，原来他们都看到了佛，拿着念珠叫他们戴，或者叫他们从悬崖上往下跳，等等。有人还会觉得自己有了神通。
实际上，这是因为生命本有的性能力发动了，在中脉或丹田中，会出现一些喜悦的东西。但这时出现的所谓神通只是幻觉，是假的，它不是真正的神通。如果你追逐这个神通、幻觉，就会走火入魔，出现精神病。很多人都会这样。哪怕他真的出现了神通，不是幻觉，一旦执著，也会走火入魔。如果走火入魔的话，你是很难往下修的。
在藏传佛教之中，这相当于生起次第修得很好，但还没有破执的时候。一些所谓的大成就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神通的，但他其实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大成就。藏地的历史上，有很多大成就师神通很大，但死后都没有解脱。为什么？因为，他们执著神通，容易走偏。这就叫执幻为实。你破不了这一关，就很难修下去，很难进步，很难进入自性，丹道也练不成。
那该怎么办呢？“三昧真火要提防”。
这个三昧真火不是佛教的三昧真火，也不是《西游记》里红孩儿在鼻子上打上两三拳，喷出的三昧真火。后者也是道教的说法，但不是这里的三昧真火。我小的时候看过道教的经典，上面说，这里的三昧真火是上昧心火、中昧肾火、下昧膀胱火。这也是一种方便说法，不究竟。究竟的三昧真火不是这个东西。真正的、究竟的三昧真火是智慧，是定中生起的究竟智慧，究竟的拙火智慧也叫三昧真火。这才是佛教的三昧真火。三昧是专注力的意思。
“三昧真火要提防”的意思是，当你的专注力达到一定程度、过于专注的时候，就容易偏执，一旦偏执，修道就会出现偏差。你也许会由于过于执著显现一些东西，比如神通、觉受等，于是就会产生幻觉，出现一些神奇的现象。这时的对策是“曹溪水儿用上”。
“曹溪水”是什么？是六祖慧能的“曹溪一滴水”，也就是禅宗的破执智慧。这时，你一定用上破执智慧。“一点圣水落中央，自在而安康”，幻觉出现也不要管它，只管用禅宗的破执之水——水代表破执智慧——熄灭妄心之火，窥破虚幻，不要把假的当成真的，不要执著，就不会走火入魔，就能实现水火既济，自在又安康。
柒 在积极地贡献中成就道业
能够窥破虚幻，就进入了第四个阶段：
四更里打坐月儿西，好一个消息，
世上的能为几个人知，万法却归一。
诵经堂里去听经，历历又明明，
三玄路上仁义行，三千个功行。
不执著幻觉，不走火入魔，不执幻为实之后，真正的修行就出现了。“好一个消息”，这时，你进入了无欲观妙的阶段——前面还是有欲观窍的阶段——在修道之中，这是很好的消息。
“世上的能为几个人知，万法却归一”，到了这个时候，就很少有人能看出你的境界了，因为你已经在离戏瑜伽和一味瑜伽之间，非常接近一味瑜伽的境界了。当你进入一味瑜伽时，就是“万法却归一”，浑然一体。这时，要多言数穷不如守中。然后你会发现，世间一切都不离道，万法都不离道。
紧接着，你“诵经堂里去听经”，诵经堂代表自己的心，听经是聆听自己真心的声音。“历历又明明”，佛教中称之为登地，也就是破除执著、明心见性，修成登地菩萨了，心中一片光明历历。
这时，你的心已经定住了，于是就要“三玄路上仁义行，三千个功行”，也就是大量地积累功德，积累资粮之柴。我经常说，一个人点亮油灯之后，如果不时时添加灯油，油灯就会很快熄灭。灯油是什么？就是功德资粮。积累功德太重要了。所以，我也要求学生在这时多做一些能利益社会的事。
佛教道教都是这样，佛教登地之后，就要大量地布施、贡献社会，财布施、法布施、无畏布施都行，都会让你积累大量的功德。道教甚至有数量上的要求，要求你完成三千件功德之事。
过去，我们经常听说一些奇怪的故事。有些法师咒杀别人的时候，福薄的人容易被咒死，功德大的人就咒不死。所以道家提倡厚德载物。有足够的功德，才能配得上这个东西，不然就会德不配位。修道也需要功德。《江湖奇侠传》里也有这样的故事，有个人悄悄地做了很多很多的功德之事，积累了大量阴德，法师都不敢咒他。
什么叫阴德？别人不知道的功德就是阴德。做了好事宣传出去，得到的就不是阴德了。所以，那些老是悄悄地帮助别人的人，一般会积累很大的阴德。阴德比功德更大，因为功德人们都知道，你得到了世间法的名声，有时还得到了社会的回报；但阴德人们都不知道。道教特别积强调阴德。佛教也强调积阴德，但佛教不叫阴德，叫没有目的的、无偿的、不求回报的、三轮体空的布施和奉献。佛教认为，这才是真正的、究竟的布施。
过去的修道强调法财侣地。
法就是修道之法，传承中的法脉，方法。
财就是基本的生存保障，有人供养你，你不用打工，这就是财。如果你没有财的话，你就必须去打工，打工就修不了道了。
侣，无论在道教之中，还是在佛教之中，侣都非常重要。在密乘的说法中，一个金刚坛城的金刚师兄弟就是侣，是绝对不能闹矛盾、搞分裂的。一闹矛盾，就会影响成就。密乘的戒律之一，就是金刚兄弟要团结。这是很重要的。
为什么不团结会影响成就？因为正负两种能量会相抵。国家也是这样，也需要正能量，如果声音太多太杂、负面的东西太多，就会影响国家的安定。所以，有的时候，主旋律是特别有必要的。如果我们老是谈一些负面的话题，人心就会被搞乱。
地就是修道之地和得道之地，也就是适合你修行的地方。这个地也包括修行的环境。比如，孙不二在家里就修不成，她必须到外面去，总之离家很远。《佛子行三十七颂》也有这样的要求，专门谈到要离家修行。过去要求离家多远呢？要有步行一个月的距离，意思是，不能随随便便就回家，不要在家门口修。我过去也是这样，一旦回家，状态就不对了，整个人舒舒服服的，懒洋洋的，什么都不想干。我们的很多志愿者也是这样，大家集体做事的时候很好，一回家，早上就起不来。修行需要好环境。
满足法财侣地之后，就要积累功德，如果德不配位，你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。还要特别防漏。漏有很多种：第一就是杂念，杂念纷飞，就漏失了真心和智慧；第二是不懂惜福，也就是不懂珍惜生命中的那些善缘，要珍惜生命给你的福分，不要浪费它。
这些都圆满之后，就会进入修道的最后一个阶段。
五更里打坐月儿落，拍手儿呵呵，
我今天躲过了十阎罗，谁人能比我。
昆仑顶上放毫光，亮亮又堂堂，
金龙玉龙照十方，万道儿霞光。
这就是得道的境界了。
“月儿落”既是时间，又代表他的智慧达到了和光同尘的境界。于是就“拍手儿呵呵”，超脱了，能自主生死了，当然开心啊。不过，这只是道教的成仙。
“我今天躲过了十阎罗，谁人能比我”，十阎罗代表死亡，也代表轮回。比如《西游记》中的孙悟空，他修到一定的程度，就把阎罗殿里自己的名字给勾掉了，跳出三界外，不在五行中。道家认为，如果能躲过死亡，就是非常好的境界了。这时，修道者就会说：“我命在我不在天。”他丹成了。
一般情况下，这个时候就会修成阳神。经过一定的训练之后，阳神就可以畅游三山五岳。
“昆仑顶上放毫光，亮亮又堂堂，金龙玉龙照十方，万道儿霞光”，中八仙就是这个境界。万道霞光照亮了整个历史，照亮了整个人间。直到今天，我们还记得他们的故事。
修到这里，就是修道成功。
当然，我们讲这些修道要领，并不是期望大家都能修道成功——如果大家能修，当然最好——我们是想把传统文化中优秀的东西留下来，也想给大家提供一点帮助。
其实，世间法跟修道是一样的。第一个阶段相当于你发心做一件事；第二个阶段相当于你遇到了阻碍和干扰；第三个阶段相当于出现了诱惑；第四个阶段是贡献社会；第五个阶段就是真正地得到成就。
希望我们这一系列的解读，能给大家带来一些启迪，让大家的生命、生活中出现一些积极的东西。 （007220220403）
